呼吸道感染新发病毒的流行病学
2018-12-8 来源:本站原创 浏览次数:次本文原载于《国际流行病学传染病学杂志》年第4期
急性呼吸道感染(ARTI)是常见的传染性疾病,发病率居急性传染病的首位,同时也是5岁以下儿童死亡的第二大病因[1]。引起ARTI的病原体以病毒为主,且种类较多,如流感病毒、副流感病毒、鼻病毒、呼吸道合胞病毒(RSV)、冠状病毒和腺病毒等。近年来,一系列新发现的病原体也被认为与ARTI相关,如人偏肺病毒(HMPV)、人博卡病毒(HBoV)、人冠状病毒(HCoV)-NL63和HCoV-HKU1、SARS冠状病毒(SARS-CoV)、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MERS-CoV)、WU和KI多瘤病毒(WUPyV和KIPyV)及Saffold心病毒(SAFV)等。本文就新发病毒的流行病学研究进展进行综述。
一、HMPV
HMPV是一种单分子负链RNA病毒,在人类中的流行已超过50年。Yang等[2]通过系统分析发现,HMPV大约在年前由鸟类偏肺病毒分化而来,呈全球性分布,各地区HMPV的检出情况报道不一,国外检出率波动在1.5%~43%,国内检出率为2.5%~30%[3]。各年龄层个体均可能感染HMPV,以儿童、老年人和免疫功能不全者感染最常见,2岁以下婴儿感染率最高,HMPV是仅次于RSV的第二大儿童下呼吸道感染病原体[4]。幼儿时期的HMPV感染在人群中极为普遍,与健康成年人感染仅引起普通感冒或无症状不同,儿童极少见HMPV无症状感染。HMPV全年均有活动,但其流行具有明显的季节性,在寒温带地区多发生于冬春季,而亚热带以春夏为主。Esper等[5]报道美国HMPV感染高峰在3月和5月,朱汝南等[3]报道北京HMPV感染高峰在11月至次年2月,Lamber等[6]报道澳大利亚HMPV感染高峰在6月,这一高峰时段常与RSV相互重叠或略迟,相邻年份间HMPV的感染率存在较大差异。调查表明,虽然HMPV的两个基因型以及多个基因亚型可以同时在一个地区流行,但每个流行季节一般只有一个优势亚型,而且连续两年之间往往会发生优势亚型的转换,排除混合感染的影响后,两种基因型在易感性和致病性上未有显著性差异[7,8]。Greensill等[9]研究报道有70%重型RSV感染的毛细支气管炎患儿混合HMPV感染,推测HMPV混合感染可加重毛细支气管炎病情。
二、HBoV
年瑞典Allander等[10]从呼吸道感染患儿的呼吸道分泌物中发现了一种新的细小病毒,与牛细小病毒(BPV)和犬微小病毒(CnMV)同源性较高,因此将这一新发现的病毒称为HBoV,后命名为HBoV1[11,12]。年美国Kapoor等[12]从巴基斯坦非脊髓灰质炎急性驰缓性麻痹患儿粪便中发现HBoV2。年澳大利亚Arthur等[13]从急性胃肠炎患儿粪便中检出新的亚种HBoV3。年美国Kapoor等[14]又在突尼斯和尼日利亚的非脊髓灰质炎急性弛缓性麻痹患儿粪便中检出HBoV4。
自HBoV在瑞典被发现以来,欧洲、亚洲、北美洲、非洲和大洋洲的国家和地区相继有HBoV检出的报道。国外报道HBoV检出率为1.5%~18.3%[15,16],国内报道检出率为1.4%~6%[17,18,19,20,21,22]。HBoV感染在不同年龄组人群中都可发生,但以儿童为主,血清流行病学调查也发现HBoV在儿童时期感染率很高,到6岁时基本所有儿童均可检测到HBoV抗体[23]。HBoV1主要存在于呼吸道分泌物样本中,阳性检出率约为2%~33%,偶尔也可从粪便样本中检测到,但其与腹泻的相关性明显弱于呼吸道感染症状[12]。HBoV2~4主要从粪便样本中检出,在急性腹泻或肠炎的患者中,HBoV阳性检出率为0.8%~9.1%,提示HBoV也与胃肠道疾病有关,并有学者提出了粪-口途径是HBoV传播途径之一的假设[24]。国外报道HBoV与呼吸道病毒混合感染率高达65%~90%[23],我国不同地区报道为14.3%~57.1%[17,18,19,20,21,22,23]。HBoV与其他病毒较高的混合感染率是否提示其不具有单独的致病性目前尚未证实,也较难判断HBoV与各种疾病之间的关系。
三、KIPyV和WUPyV
年,WUPyV是由美国华盛顿大学的Gaynor等[25]通过高通量测序方法在1名澳大利亚的肺炎患儿鼻咽抽取物中发现的,KIPyV是由Allander等[26]采用分子病毒筛查策略发现的,两者都属于多瘤病毒科。此后,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中国等也陆续报道了该病毒的感染,各地区WUPyV检出率在0.4%~16.4%,我国浙江的检出率为0.4%,广东为1.9%,兰州为2.2%,深圳为1.93%[27,28,29,30,31,32]。WUPyV与其他呼吸道病原体混合感染率高(3.8%~91.7%),平均在50%以上,常见的混合感染病毒有腺病毒、流感病毒、HBoV、轮状病毒、RSV和HMPV等[27,28]。近期研究发现WUPyV在有呼吸道症状的患者和无症状的对照人群中的检出率相近,提示WUPyV可能是一种持续存在于人体内但并不致病的病毒[27,28,29,30],但也有研究认为WUPyV可能与呼吸道疾病有关[32]。KIPyV同样呈全球性分布,澳大利亚、中国、北美以及欧洲多国都已发现其存在[25,31,33],各地报道的阳性率在0.5%~2.7%,其中我国的阳性率为2.7%[32]。KIPyV的混合感染率较高,研究发现25%~83%的阳性样本存在着与其他呼吸道病原体的混合感染[26,33]。WUPyV和KIPyV感染者多为5岁以下儿童,Le等[27]对名1~88岁的患者进行了WUPyV检测,发现阳性率最高年龄段为7~24个月。免疫抑制和免疫缺陷是PyV感染的主要危险因素,成人HIV感染者血清的WUPyV检出率为4.6%~8.3%,明显高于健康献血者(0.8%);接受干细胞移植的呼吸道疾病患儿中KIPyV检出率高于免疫功能正常的对照组,且病毒载量显著高于其他的免疫抑制患儿[34,35]。Babakir-Mina等[36]对20份新鲜移除的肺癌组织的检测发现其中有9份为KIPyV阳性。
四、HCoV-NL63和HCoV-HKU1
冠状病毒是已知基因组最大的RNA病毒,目前已知的HCoV有6种,分别为20世纪60年代发现的HCoV-E和HCoV-OC43、年暴发的SARS-CoV、和年新发现的HCoV-NL63和HCoV-HKU1以及年以来在中东地区流行的MERS-CoV。国外报道HCoV-NL63检出率为0.6%~9.3%[37,38],国内北京报道检出率为1.2%,香港为0.6%[39,40]。HCoV-NL63感染者主要为0~5岁儿童,1岁以内的婴幼儿易感,Bastien等[41]调查了79例HCoV-NL63阳性患儿发现,有50例患儿年龄≤1岁(63.3%),27例为≤3月龄(34.2%)。HCoV-NL63和HCoV-HKU1的流行具有季节性,流行高峰多在春季,监测表明HCoV-NL63与HCoV-E和HCoV-OC43一样每2~3年会出现一个感染高峰[42]。HCoV-NL63感染可以引起上、下呼吸道感染,在儿童、老人和免疫力低下的人群中可引起以毛细支气管炎为主的下呼吸道感染和急性胃肠炎,HCoV-HKU1感染的临床表征缺乏特异性,调查发现近40%的HCoV-HKU1感染者存在免疫低下、免疫缺陷或免疫抑制,其中亦有相当部分是基础性疾病造成的[42]。
五、SAFV
SAFV于年从1例8月龄不明原因发热患儿粪便样本中被发现,并于年通过非序列依赖的单引物扩增,确定为心病毒属中感染人类的新种命名为SAFV[43]。目前SAFV是除Vilyuisk人脑脊髓炎病毒(VHEV)外,心病毒属中第2个可以感染人类的病毒。SAFV可引起为消化道、呼吸道及中枢神经系统感染,目前在世界各国均有报道。SAFV在一般人群中感染率较低,仅0.5%~3.0%,但阿富汗与巴基斯坦报告检出率可高达10%~12%[44,45]。SAFV可与多种病原体存在混合感染[44]。呼吸道样本中,北京检测阳性样本中存在肺炎支原体(MP)、RSV和肠道病毒混合感染(混合感染率为42.9%)[46];长沙检测阳性样本中合并其他病毒感染的,占总感染的70.2%(47/67)[47]。粪便样本中,北京12例阳性样本中混合感染11例[46];兰州的阳性样本全部存在与其他病毒[如人双埃可病毒(HPeV)、诺如病毒(NOV)、轮状病毒(RtV)]的混合感染[48];上海6例阳性样本中有3例存在与NOV或RtV的混合感染[49]。SAFV的易感人群多见于5岁以下儿童。天津报道呼吸道阳性患儿年龄最小1月龄,最大12岁,且1岁以内感染患儿占全部阳性患儿的79%[50]。大多数研究发现消化道SAFV阳性感染主要集中在3岁以内。SAFV感染全年均可发生,但感染的高峰季节的报道不一,长沙地区感染高峰主要集中于4—5月份,天津地区高峰为夏、冬季,日本、北京各个季节均可检测到,无显著性差异[44,45,46,47,48,49,50]。
六、结语
近年来,病毒的不断变异和新病毒的相继出现导致呼吸道传染病的流行和暴发,让人们对呼吸道病毒的重视和认识不断加深,而HCoV-HKU1、KIPyV和WUPyV、SAFV等新发病原体的致病性还尚未明确,仍需要大量的病例资料和科学研究来进一步确认它们与ARTI的关系。目前仍有大约30%的ARTI病原不能确定,且多病毒共感染、旧病毒的变异和新病毒的出现也使呼吸道病毒感染研究面临的巨大挑战。因此,加强长期、连续、系统的ARTI疫情监测和病原谱调查研究非常重要,从而为呼吸道病毒感染治疗、疫苗研究和疫情控制提供科学依据。
参考文献
汤芳等赞赏